一个短篇

文笔……很差，算是一次尝试

没有什么设定

食用愉快

他把最后一碗汤装进保温盒里，一抬头，就看见挂在墙上的一叠纸。

他犹疑了一阵，还是伸出手去把那叠纸取了下来。

那是一张张购物小票，上面表明了日期和购买的物品，厚厚的一大叠。最上面的那张上面的日期刺痛了他的眼睛，他决定从最底下的那张开始看。

最下面那张是咖啡店的小票，已经泛黄卷了边。一杯黑咖啡，一杯卡布奇诺。噢，他想起来了，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。他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一双金色的眼睛，那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了，氤氲在咖啡的阵阵热气与馨香之中。那天他们聊了什么已经忘得一干二净，只记得自己问他嘴角的伤疤怎么来的，他不好意思的回答是小时候吃订书钉留下的。

两人大笑了好久。

接下来的几张是一些餐厅的收据。有一家意大利餐厅频频出现。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家餐厅了，就叫Renaissance，是他的一个好朋友开的，里面挂满了文艺复兴时期的各种画作。

他还记得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人第一次去的时候，每上一道菜都要瞪着盘子好久，然后一脸严肃地抬头:“这是什么？”

他在之前没见过海鲜——对，这点让当时的自己非常惊讶。最后，那顿饭变成了水产讲解课。

然后是一些家具、电器。他们搬到一起住了。噢，其中一张还有一串电话，旁边注明了“马里奥教父”——他们结婚了。

他看着那串电话号码，咧嘴笑了笑。爱人坚持不肯穿婚纱——当然，这是自己的馊主意。最后，他们都穿了白西装，在教堂举行两个人的婚礼——只有两个人来参加，一个是那个餐厅老板，一个是爱人的挚友。

他忘不掉那天是个天空很蓝的晴天。

他突然想起了什么，伸手碰了碰保温盒——还好，汤还是温温热热的，散发着香气。

他松了口气，望了望墙上的挂钟。还有点早，他还有时间把剩下的一小叠看完。

接下来好多都是超市里零零散散的收银小票。牛肉，培根，萝卜，土豆，哦对了，还有鹰嘴豆。他的爱人对鹰嘴豆有一种别样的执着，几乎餐餐都做鹰嘴豆泥，一度让他很绝望。

有一天的小票比较长，上面写了面粉，小苏打，黄油，糖……甚至还有一个烤炉。那天自己给他做了玛格丽特小饼干，他想进来帮忙，结果差一点把烤炉弄爆炸——好吧，他的爱人或许擅长做饭，但绝不是一个甜点师。

他歪头想了想，记得那天是在夏季，两个人拿了冰镇的香槟，一边扛了一套桌椅到阳台上数星星，喝酒，吃甜点。他忘不了星星映在金色眼睛里的样子。

然后第二天他就感冒了。

咳咳，好吧。反正接连几天，小票上都是一些感冒药，止咳糖浆等。不过，中间夹杂了一张小纸条。

“我出差这几天，好好休息，注意身体，多喝热水。——A”

他看着这张纸条，眼睛湿润了。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字迹，仿佛感受到爱人指尖的温度。他闭上眼，虔诚地闻了闻纸条，仿佛闻到了一股墨香。他吻了吻那张纸条，把它仔细叠起，放进上衣的口袋，最贴近心脏的地方。

日期跳了好一个半月——他自己可没仔细到把每张小票都收的整整齐齐。

接下来都还是超市的小票。有一天突然冒出了12盒牛奶，一个猫窝，一袋猫砂和猫粮——他们家养猫了。那只猫两人都很喜欢，但那只猫不喜欢他，只喜欢自己的爱人。他的手上还留着几条又细又长的爪痕。

随着手上的小票越来越少，他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。

最后一张小票的日期停在一年又一天以前。

一年前，他的爱人，遇到了车祸，至今为止，都没有醒来。

他的手开始颤抖。一想到病床上那具脆弱的，一触即碎的，微微起伏的身躯，他的心就没法不滴血。他每天晚上都跪在圣母像前，祈祷着他的爱人能够醒来。圣母垂下眼，没有回应。

一阵铃声打碎了满屋的寂静。

“请问是艾吉奥·奥迪托雷先生吗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噢，我想通知你，阿泰尔先生今天……”

他静静地听，静静地道谢，静静地把手机收起来。

然后，他蹲了下来，把脸埋在掌心里。

许久，他爆发出了一年来第一阵哭声。
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