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依远戍须看火,马踏深山不见踪。

[灏飞]善恶论

 @九野 上次那篇写的太差了,重新改了一遍

大粗长哟(跑掉

低糖预警


第一案   06



血腥气尖叫着向他们扑来。

罗飞扯了扯围巾,放轻脚步走进案发现场。

这个浴室不算很大,也就四五平米的样子。面对大门就是一个大浴缸,放在这里很有违和感。墙壁上的已经大块大块地脱落了,天花板上有一大片黑黑的霉迹。花洒的蓬头已经没了,只有一根孤零零的水管。

那个女人全身赤裸地“站”在浴室的一角,被绑在挂衣帽的架子上,头低垂着,凝着血块的头发落在前面。罗飞小心翼翼地撩开她的头发,一群苍蝇“唰”地一声争先恐后地飞起。待罗飞皱着眉头挥手赶走苍蝇后,一张可怖的脸直向他扑面而来。
那张脸原本是眼睛的地方此时变成两个空洞。女人的嘴角疯狂上扬,笑容凝固,血珠从嘴角的伤痕渗出来。
或许是怀孕使他对气味更加敏感,浓郁的血腥味熏得罗飞想吐。他强忍住恶心,转身问张雨:“眼睛有找到吗?”
张雨指了指洗手台。
那双眼睛被放在洗手台上。罗飞刚进门的时候注意力直接被那两具尸体吸引了,没看到背后的洗手台。那两只眼睛整齐地放在洗手台上,直勾勾地看着罗飞。罗飞凑近了观察,那眼球后面还连着几条血管。
“根据苍蝇的数量——”张雨挥手赶了一把苍蝇,“和眼球的收缩程度来看,死亡时间应该是11小时以前,也就是——”他抬手看了眼手表,“凌晨三点左右。”
罗飞点点头。孕期的敏感体质真是要命。他觉得现在他一张口就想吐。
韩灏注意到他脸色不对,赶忙上前揽住他的肩膀。
“没事吧?”他低声说,富有磁性的声音放在平日悦耳好听,但现在罗飞听了有点头晕。
“我们先出去,好吧?”韩灏柔声说,轻轻把罗飞往门口带。张雨侧过身给他们让路,一边摇摇头。
“哎,怀着孩子呢,案发现场腥气太重,容易难受,这段时间你还是休息吧。”
罗飞被韩灏带到窗口猛吸了几口外面新鲜的空气,感觉勉强把恶心感压下去了,就想再往浴室走,被张雨和韩灏拦下来。
“唉唉唉你还是在这里休息一下吧,我可不希望你吐在案发现场。”张雨半是好笑半是认真地说。
“我去看。”韩灏拍拍罗飞的手背,安抚怀中的小猫。
罗飞被这两人弄得一愣,只好待在窗边,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韩灏刚才摸的地方,安心地感觉到韩灏的体温仿佛还留在手背上。
张雨看在眼里,本想调侃几句,后面还是忍着没说出来。罗飞在大学时经历了他人生最痛苦的阶段,之后的好几年他一直拜托不了那个阴影。韩灏的出现让他获得了那么些安全感和归属感。而且,张雨看了眼认真勘察现场的韩灏,他有理由相信韩灏能给罗飞带来幸福。
他把罗飞丢在窗边,走到韩灏旁边。
韩灏在检查那个男死者。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凶手和省城的那个是同一个。男性死者的头靠在右边的胳膊上,手臂前伸,胸前有一处刀伤。不过,凶手这次没有取下男性死者头上的白色毛巾。
张雨似乎看出韩灏在想什么。“一氧化碳中毒,”他走到浴缸旁,抱着胸,“那个刀伤可以说是装饰用的。”
韩灏向张雨点点头,蹲在地上检查地板的痕迹。果不其然,在地板上发现了淡红色的小小的水痕。大概都聚集在浴室门口。地上还有一些黑色颗粒,很少,不经意间可能会把它认成灰尘,但是韩灏觉得这个东西应该不简单。他拿了个物证袋,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悉数粘起,装进物证袋。
韩灏缓缓站起身,腿刚刚蹲得有点麻。他站在黑色颗粒掉落地地方,转向两具尸体所在的位置,伸出手做出拍照的样子,两名死者的死态尽被他锢在手指间,血腥,诡异。
他突然一愣。
他绝对看过这个场景,但是他又说不上来。
他掏出手机,稍微一地身子。如果这里原本放的也是把椅子的话——他估计了一下,找好角度,拍了张照。
看到照片,那种熟悉感越发明显。他起身拿给罗飞看。“罗飞。”
罗飞本来正看着窗外沉思,听到韩灏在叫他,连忙恍过神来。他端详着韩灏拍的照片,眉头一下下子皱紧了。
“这个东西……”他掏出手机,在照片里翻找起来。“韩灏,你办案这么多年,今天终于开窍了。”

韩灏嘴角抽动,姑且把它当成夸奖。

“我第一个现场没看,但是这个现场它整体的布局给我的感觉非常奇怪。直到看到你拍的那张照片才有点头绪。”他向韩灏展示一张图。
韩灏倒吸一口凉气,他知道这种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了。

 

 

“难得有这么大的画展。”罗飞感叹道。
那是他们第四次约会,正值省城举办世界名画展览。罗飞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两张票,拉着韩灏就往那里冲。
“艺术是享受,一切享受中最迷人的享受。韩灏,多来这种展览,远离血腥的现场,不失为一种放松的方式,对于提高你贫瘠的艺术修养也是非常有帮助的。”不容韩灏再说什么,罗飞兴致冲冲地拉着韩灏走进会场。

行,别人约会都是去咖啡厅,我和我老婆却是在在案发现场和画展。

都挺浪漫的。

罗飞一路上跟刚进城的山里人一样,一路上兴奋地指指点点,在工作之余也不忘人民教师地职业涵养。这幅画是什么,那幅画有什么故事,罗飞滔滔不绝地一一给韩灏道来,把韩灏听的头晕脑胀。
两人逛着逛着,停在一幅画前。
那是一个死在床上的男人和一个站立的女人。女人面容模糊,看不清脸蛋。男人躺在床上,身侧留着鲜血。整个画面阴沉压抑,现在画前似乎都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。
“蒙克版的《马拉之死》。”罗飞手插口袋,轻轻地说。
“1907年,蒙克从达维特的《马拉之死》一画中受到启迪,画了一幅以渲染爱情中的仇恨与嫉炉为主题的风俗画,题名就叫《马拉之死》。”
“爱情中的仇恨与嫉妒?”韩灏不舒服地皱皱眉。
罗飞倒是饶有兴致地细细打量。
“这个作者在画完这幅画没多久就精神分裂了,啧啧……艺术来自疯狂吗?”

 

 

此时韩灏再次看到这幅画,终于把所有的记忆召回到脑海中。《马拉之死》,死在浴缸里的马拉,死在浴缸里的男人。
“但是着两幅画不一一样啊?”韩灏歪着头,“你看画里马拉死在床上,而现场的男人死在浴缸里。而且画中的女人虽然面容模糊,但是可以看到眼睛,而现场的女人眼睛被挖了下来。”
罗飞沉吟不语。他的手顶着下巴,手指摩挲着嘴唇——他在思考。
许久,他才蹦出一句话:
“男人是马拉,女人是夏洛蒂·柯黛。他想要让夏洛蒂看看自己干的好事。”
他抓住韩灏的手臂,看着韩灏的眼睛。
“男人是雅克·大卫的马拉,女人是蒙克的女人。这说明什么?这说明男人是和大卫一样的人物,而女人除了夏洛蒂本身,对凶手来说她还是一个特殊的存在。我们要重点排查死者的感情生活以及他们与王建华的关系,很有可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。”
“哇哇,等等。”一旁的张雨一头雾水,“马拉是什么?夏洛蒂是谁?雅那个什么又是啥?”
罗飞一脸嫌弃地看了张雨一眼。“这都不知道?”

张雨摊手。“我个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,再和艺术扯上点什么关系怕不是会变成变态。”

罗飞做了个鬼脸。说实话,一个三十老几的人了,配上他那张娃娃脸,做起鬼脸挺可爱的。

“韩灏,你来解释吧。”

韩灏耸耸肩,给张雨投去一个半是无奈半是同情的眼神。

“保尔.马拉是法国大革命时期的一位革命家,同事业是一个医师。但是他残忍嗜血,复仇心极强。人民称他为‘人民之友’,但是从不知道他的残暴。“韩灏顿了顿,看了眼罗飞,见罗飞点点头,继续讲下去。

“1793年7月13日,反暴政的女革命家科黛.夏洛蒂以商谈事宜为由,刺杀了正在泡澡的马拉。画家雅克·路易·大卫奉国会之命,创作了这幅《马拉之死》。画中马拉泡在药水中,手里还有未写完的信件。画家意在表现马拉的‘非正义’被药水洗去,得到救赎。”

“哇呜,”张雨揉揉太阳穴,“首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?”

“还用说,我教的。”罗飞倚在窗边,得意地挥挥手。

张雨忽略他。“所以凶手意在给死者洗去罪恶啰?”

“未必,”韩灏说,“这个现场是蒙克版的《马拉之死》,其中有包含了爱情中的仇恨与嫉妒,还是有点差别的。”

“唔……”张雨沉吟片刻,“所以我们要重点排查凶手与死者间的关系,特别是这个女的?”

罗飞一脸慈爱地看着张雨。“你也开窍了。”

张雨看在他是孕妇地份上忍着没打他。

这时,一个小警察冲上来。“罗警官和韩警官在吗?”

两人一愣,刷刷举起手。

他们来这里没有通知其他人,怎么会……?

两人不安的对视一眼。

“楼下有人找,”小警察跑的气喘吁吁的,“张书记找你们。”


tbc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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